2014年3月17日 星期一

法樂琪主廚張振民是廚師,還是老闆?

繼鼎王的麻辣鍋底被爆加高湯塊之後,知名的法式餐廳法樂琪,也被爆出其湯品及醬料皆是摻粉調製而成,法樂琪主廚張振民接受媒體採訪時,坦言確有其事,並稱:「加粉並不是壞事!」

看到張振民為加湯粉一事,如此據「理」力爭,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,坦白說,法樂琪的湯品內加入了湯粉,很奇怪嗎?如果不健忘,過去法樂琪還曾經出售自製的南瓜湯速食包,能做成速食包的湯,怎麼可能不使用各種人工或化學的調味料?我甚至高度懷疑,在餐廳裡喝的南瓜湯,是不是也是用這種速食包調理出來的?


法樂琪主廚張振民接受TVBS訪問說:「加粉並不是壞事!」攝自TVBS畫面
早年張振民曾經是來來飯店安東廳的主廚,那時,他端出來的魚子醬蒸蛋,所表現的創意令人拍案叫絕,但是當他自己出來創業開設法樂琪之後,近幾年來,慢慢地發現,他的思維,已逐漸從一個「廚師」,變成一個「老闆」。

廚師與老闆,兩種角色,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考邏輯。


廚師追求的是食材的極緻表現,老闆追求的是利潤與效率;張振民受訪時說:「加粉是為了提味效果,湯粉也只占一鍋湯的50分之1。」熟悉法國菜的人都知道,高湯是法國菜的靈魂,任何湯品、醬汁都少不了它,且不同的菜色還要以不同的高湯為基底,牛骨高湯至少得花一天的時間熬煮、過濾,雞骨或魚骨高湯至少也得半天,張振民口中的「提味效果」,背後隱含的是廚師追求美味的努力。

加入湯粉調製出來的湯品,吃得出來嗎?坦白說,在以前,我分不出來,但是當我自己做菜時,揚棄了烹大師以後,慢慢地,舌頭開始懂得分辨那種「太強烈的鮮味」是什麼味道,碰到用湯粉取代高湯的餐廳,多半會分辨得出來,不過,有些高明的廚師,也熬高湯也加湯粉,如果湯粉用量不多,那還真不太容易吃得出來。

但我總覺得,當一個廚師願意用湯粉來取代對調味的努力時,他所犧牲的,就是「味道」。
高湯是法國菜的靈魂
幾年前,張振民在內湖開設「西洋膳所」(已結束營業,其定位路線如同現在的法樂琪「精緻沙拉吧」系列),就在我家附近,因為喜歡它的沙拉吧,所以每當我想補充大量的維生素時,就會去那兒報到。

記得第一次喝到它的湯品時,非常訝異,有點不相信那是名震江湖的Jimmy端出來的湯,因為味道實在不怎麼樣,甚至前菜、主菜以及沙拉吧中的甜點,也平凡得出奇,但我喜歡它的沙拉吧,我總愛把羅美生菜包燻鮭魚、灑上洋蔥末、蛋末、油漬蕃茄,再淋上日式醬汁,卷在一起吃;或是用比利時小白菜,放上甜菜根、苜宿芽,再淋上法式醬汁包起來吃,沙拉吧裡蔬菜種類多、漂亮又新鮮,醬汁又非常多樣化,可以自己搭配做成各種「蔬菜沙拉卷」,所以後來我就單點沙拉吧,偶爾想吃點熱食時,總想著:「再給前菜、主菜一次機會吧!」但是每次點了之後,幾乎都很失望。

只是單點沙拉吧(含湯品、麵包),也會發現,張振民作為一個「老闆」的思維,愈來愈強。

例如,那帶點苦味的比利時小白菜,出現的次數愈來愈少(畢竟單價比較貴);圓形的麵包,以前的比較「實」,現在變得比較「空」;以前除了冷沙拉外,還會有一道熱沙拉,後來熱沙拉也不見了;每一次一點點的小改變,都是「省成本」下的產物。

坦白說,「西洋膳所」的生意並不好,所以即使知道餐廳是為了省成本而有這些改變,我還是抱著體諒的心情,繼續光顧它來補充我的維生素,後來西洋膳所關了,SOGO復興館的法樂琪開了,為了沙拉吧,我又成為SOGO復興館的常客。

慢慢地,SOGO復興館的路線也開始改變了,以往可以單點沙拉吧的用餐方式(450元+10%),變成必需含有主菜的組合式套餐(價格也變成650~900元+10%的消費),做了這樣的改變,我就不再光顧了;顯然,那又是一種作為老闆,想要「提高客單價」而出現的舉措。

法樂琪旗下有不同定位的餐廳,最便宜的是「精緻沙拉吧」路線,如SOGO復興館、阪橋的大遠百;次高的是阪急百貨7F的法樂琪C'EST BON steak,以牛排館的姿態出擊,價位約在900~1500元+10%。
阪急法樂琪牛排館比台北其他高檔牛排館的價位,約便宜一到二成
這家牛排館,讓我再一次看到張振民作為「老闆」,精明的生意人頭腦。

比較起台北其他的高檔牛排館,如A cut、教父牛排等,法樂琪C'EST BON steak的價位,約便宜1~2成左右,除了牛排還算可以之外,前菜、湯品的表現,則遜於其他高檔牛排館太多;很顯然,張振民尋找的客群,是「想要吃頂級牛排,但又不想花那麼多錢的客層」,因此,降低售價與降低成本的策略,便是端出毫無特色,亦不算美味的前菜與湯品;前一陣子,更推出較平價的商業午餐,開始走大眾化路線。

我沒去過法樂琪走Fine dining,也是價位最高的信義店,但是吃過了前面兩家,已讓我無興趣再去試信義店了。

所以,當張振民說出:「加湯粉不是壞事」的話,需要感到訝異嗎?一個追求美味的廚師,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,但一位追求利潤的老闆,說這樣的話,一點也不奇怪。

在最近這一連串追求「天然熬煮」的熱潮中,我不會要求,所有火鍋店、法式餐館都應該要用天然食材熬煮高湯,也不會天真地希望,這些餐館要自動自發地告訴消費大眾:「我的高湯是加粉調製的。」

但是,請不要賣那麼貴,好嗎?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